第二章 在异类中醒来 (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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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都睡着了。

轻声的呼唤无法唤醒不想起来的梦中人，于是他听到好像有某种声音忽然猛叫了一声：

“该醒啦！”

异质的语言缓缓流入思维，被同样异质的大脑转化为可以理解的讯息。这周是丧假，他不想早起。可昏昏沉沉的光扎在眼睑上，头疼叫他没法安心地睡着，只能在似睡非睡之中对着一片斑斓模糊不成图像的世界痛苦挣扎。

他感到自己好像呻吟了一声。嘴巴与牙齿仿佛已不再属于自己，代表柔软的肉与代表坚硬的口器，在那时发生撞击，向外传递了声响：

“马上，马上就好！”

李明都总是这样应付他的父母。

他在浑浑噩噩中把手伸到自己印象中的床头柜，想要按掉可能的在发声的手机或者闹钟。一阵呕吐般的感觉在这时从他空虚的胃部涌起，他艰难地呼吸，哼哼地呻吟，然后猛拍床头。声音吱吱呀呀，犹如水流拍在岸上所会发出的细碎的响。

那天一定不是个好时候。灼烧般的湿气从四周的各个角落里向他逼迫，让他感到自己好像正被裹在一个夏天浸透汗水的袜子里。

李明都不是个能忍耐的人，他哼哼唧唧地已经想骂娘了。

但脏话到了嘴边，变成了一连串叽里咕噜的像是胃液在融解物质时发出的细响，这声音让他感到陌生。

他愈发挣扎起来，稀松的像土似的被子就再盖不住他的身体。

而原本唯一舒适的床则像是冰冷坚硬的岩石。泥一般柔软的背部贴着有纹理的墙壁，他发出一阵狗叫般的喘息，心想这天怎么分外疲惫。

然后便更不想睁眼了。

要知道，越是疲惫，就越该休息。何况今天乃是休息日。

只是在思考的中枢硬硬地合起代表视觉与对外感知的眼睛后，身上没有消解的疼痛照旧让他全身战栗。他哼哧地喘息着，感觉自己的脑袋在放烟花。他萌生了一个转身的念头好叫自己舒服点，但才动了一下，周边传来的触觉反馈让他确认自己似乎没有能力转过来。

他迷惑地蜷住了自己的身体。

动物世界代表运动的肌肉与肌肉合成的腿相比起他的身躯仿佛不足够大，所以不足以支撑他的一举一动了。他感到自己不是在站立，而是在返祖地爬行。这种爬行正在挤压他的五脏六腑，像是车碾过，像是器官要被挤到身体以外。体内的许多液体随之翻腾，冷的液体、热的液体像是流到了一起，几乎要洒上墙壁。

那